照片为“无言之史”。它在志书中的作用,越来越成为志人的共识。入志照片,不论黑白,还是彩色,形象逼真,直观性强,真实记录了历史的一瞬间,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因此,深受读者的青睐。从已出版的县(市)志来看,它已在志书中收到良好的社会效益。但是,如何进一步提高入志照片的存史价值,尚有探讨的必要。笔者拜读过新编县(市)志二十多部,感触良多,现不揣冒昧,刍议如后,望同仁不吝赐教。
(一)选材要典型。地方志是地方经济、历史、人文的总体反映。入志照片理应从不同角度来反映本县(市)的特色,服务县(市)志的主题。因此,必须选取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的照片入志,而不是事无巨细地收录。如北方一部县志,全志照片174幅,其中文物照片竟多达138幅。仅穿孔铜钱就有22枚,瓦当11件,用照片33幅。文物照片占全志照片的79%。诚然,这些资料对考古学家来讲,是十分珍贵的,但对广大县志读者来说,不无累赘之感。有的县志甚至刊登大量的产品照片,则更有失县志的品第,亦不可取。
(二)特点要突出。就一个县(市)来说,都有其区别于他县(市)的一些特点。拍摄者应注意从地理、经济、城建、物产、风俗、文化等诸方面去挖掘其独特的地方进行拍摄。这一点似乎不成其为问题。值得研究的是,有的照片反映问题欠深度。京山屈家岭文化遗址,是全国乃至世界闻名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距今4000年左右。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新编《京山县志》记有“屈家岭文化遗址的发现,揭示了当时的社会经济形态是以农业为主兼营狩猎的一种原始社会结构,说明江汉平原及长江中游流域是中华民族文化发展的摇篮之一。”可是,该志书中仅有彩照“屈家岭文化遗址”的野外风光照片一帧。这当然是必要的,然而,对于最能代表屈家岭文化特征,且有别于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的蛋壳彩陶照片却未能收录。笔者以为,哪怕只刊登几帧蛋壳彩陶器物的特写照片,那么,该县文物特点会更加突出,给读者的印象会更深刻,其存史价值也一定会更高。
(三)解说要精当。入志照片的解说要恰到好处,语言要精炼、质朴,准确。如托克托县于清光绪二十三年出土一批汉代文物。该县志载其中一把木尺照片。解说词曰:“木尺,长23厘米,宽1.5厘米,厚0.65厘米,上有刻度,藏中国历史博物馆”。就是千百年后,它给读者的印象也是明晰、深刻的。
从笔者翻阅的志书照片看,少数照片不是史志标题,没有揭示照片资料的科学内涵。主要存在解说词抽象或模糊,或以偏概全,或是文艺性的说明词,不符合志体要求。如有的县志中的彩照“晨曦”、“山乡风光”、“油菜花开千里香”,属文艺性的。某县县志的一帧黑白照片“禾晾”,其画面是:在悬晾稻种的地方,侗族农民吹笙庆丰收的热闹场面。从影展角度来讲,这一取材与标题是有水平的,但从志书角度来看,用“禾晾”作说明词,欠妥。应直述其事,说明何时、何地、何民族、何事情。这样方能提高其存史价值。否则,这帧照片“无言之史”的作用,将会大大减色。
某县县志里有一帧彩照:在五层楼房下的球场上,数十名学生正在做体操,不见学校门牌。解说词为“中学”二字,这使读者感到茫然。据该志记载:1985车这个县有公办初中41所,高中8所。上述照片反映的究竟是高中还是初中,是哪一所中学?不得而知。还有一部县志在记载出土文物的一帧照片上,有穿孔石铲、石刀、石锉等数件文物,而解说词是“石器”。我们说,石器名目繁多,且各个时期均有石器,照片上的石器,是现代的,还是古代的?是旧石器时代的,还是新石器时代的?这一解说词,在逻辑学中属于犯了“外延过宽”的错误。这种以偏概全的解说词,是与志书存史要求相悖的。
鉴于入志照片应有的存史价值,解说还应注意以下两点:①入志照片上,要注明拍摄时间,因为本届新编县志,上下限一般为上百年,甚至一百几十年,如果照片上没有拍摄时间,此照是再现的历史,还是反映的现状,令读者难以猜测。若是再过几十年,上百年或几百年之后,就更说不清楚了。《秭归县志》载有新滩镇滑坡前后的照片两张,对比十分强烈。但由于没有注明拍摄时间,读者不知是何年月的史实。据该县志载:“1958—1985年的28年间,崩滑10次。”“1985年6月12日新滩大滑坡举世瞩目”。这两张黑白照片,究竟是哪年拍摄的?若能注明其拍摄日期,无疑具有明确的存史价值。②照片应编号,如图一、图二、图三、……,若文字稿中涉及到来照片,便括注见图几。这样,文字与照片互为印证,能较好地克服当前普遍存在的照片与文字脱节,似“两张皮”的现象。
(四)排版要恰当。就排版而言,应提倡版式新颖,排列多样化,又要格局统一,体现总的版面效果。现在少数志书存在编排散乱、拥塞、板滞,缺乏科学性,艺术效果较差。有一部县志照片129帧,其中有33帧是横排的,占全志照片的25%,使读者翻阅时,不时车动志书,颇感不便;也有个别县志上的照片,一面整齐排列3张尺寸相等的横式条片,略显呆板;有的排版时序颠倒。如某县县志里一组历史文物照片,选材较典型,但排列顺序不当:①春秋战国铜鉴;②新石器时代石斧、石镰;③春秋匜、盘;④宋代瓷瓶;⑤商代铜觚;⑥汉代陶罐。器物的排列,忽视了历史顺序,给人以别扭和不够科学的感觉。也有的县志,一面只载一帧照片,一棵“千年枣树”占去了一面的篇幅,版面不够节约。
(五)要重视历史照片的征集。历史照片是社会已然历史的直观、形象、生动的记录,能补文字之不足,起着文字难以表述的作用,具有重要的存史价值。从笔者翻阅过的县(市)志看,多数县(市)对编纂文字部分都十分重视,花了较大气力,然而,对入志之历史照片的搜集,多有忽略。有的只是在文字稿终审之后,才动手拍摄照片,搞一下“突击”,而且拍摄的多是近期的城建风光,工农业成就,文教事业等,而对前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的历史照片,特别是对解放前和清末的历史照片的搜集下功夫不够。个别县(市)根本没有把征集历史照片提上议事日程。固然有详今略古、详近略远的“挡箭牌”,但掩盖不了照片中有今无古、有近无远的事实。虽说征集历史照片难度很大,但经过努力,也绝不会一无所获。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重视历史照片征集者,亦有先例。浙江省《青田县志》载历史照片124帧,占整部志书照片的1/3以上。《应山县志》刊载一帧彩照“1988年县城一角”,下方载1939年旧县城全貌的黑白照片,形成鲜明对比,读者印象极为深刻。
(六)照片幅数要灵活掌握。关于入志照片的幅数,有同仁主张,一部县志百幅左右为宜。依笔者看:数十幅不算少,三、四百幅(包括人物传主半身像在内)也不为多。假如一部百万字的县志,约600面的话,平均每面收录4幅照片,那么,用90面就可载360幅,而照片90面,只占整部志书篇幅的15%,你能说它象画报吗?如果是这样的比例,何其为多?不少文章提出照片只能几十幅,或说一二百幅就足矣够矣,这些限额不见得合理。照片的直观和生动性,自不待言。古人修志因没有照相技术,但又想让志书生动一些,只好绘图入志,而在照相术较发达的今天,我们岂能不充分利用它呢?早在八十年代初,还有人主张志书只能用黑白照片,不宜刊登彩照。实践证明,彩照比黑白照片更富于质感,更增加志书的美感和可读性。人的认识是不断升华的,现在如果有人再说志书不能用彩照的话,恐怕被人嗤之以鼻。所以,笔者以为幅数不要硬性规定,这并不是说入志照片越多越好,而应该根据具体情况而定。何况印刷照片,需得大量经费,各地在修志经费并不充裕的情况下,只能根据自己的实际,量力而行。
此外,在拍摄照片时,取景角度要新颖;制作照片时,色调要和谐;印刷照片时,图象要清晰。只有做到了以上诸点,那么,入志照片才能使读者爽心悦目,给人以形象、生动、丰瞻的历史知识和艺术美的享受。
照片是县(市)志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也是体现县(市)志质量的一个重要方面。必须进一步提高对入志照片的认识,及早动手,重视入志照片的征集和拍摄。入志照片应遵循真实第一,艺术第二的原则,力争做到二者的统一。笔者撰写此文,并无吹毛求疵之意。事实上,本文涉及的志书,有不少是上乘之作,不能以一眚而掩大德。有的是出版较早的志书,即令照片问题多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们为后来者投石探路,其功不可泯。这里,笔者只想探讨如何进一步提高入志照片的存史价值,供将要问世的志书编委参考。愿他们更好地把握入志照片的拍摄、征集、筛选、排版、解说、印刷等诸环节,为编印出无愧于我们伟大时代的新方志献绵薄之力,别无她术。
摘自《广西地方志》期刊1997年第4期